▪️现背AU,请勿上升
▪️甘望星×刘宇
▪️ooc预警
▪️少量烨斯,微量欣胧
▪️有oc人物出场
▪️建议搭配毛不易老师的《无问》食用
1
刘宇捏着大红烫金的结婚请柬,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又看。
请柬做得精致极了,翻开就能看见一对新人甜蜜灿烂的笑脸,和同样烫金的名字:
胡烨韬,奥斯卡。
真幸福啊,刘宇看着请柬上紧紧依偎的两人,羡慕地叹了口气。
快递里除了请柬和伴手礼,还有胡烨韬小心翼翼夹进来的一张字条:
如果不方便的话,你不来也可以。
方便吗?
刘宇仰起头想了想。
下个月十号,舞团的演出已经结束,下一部戏还没开机,刚好可以出席这场婚礼,时间是很方便的。
那还有什么不方便呢?
刘宇合上请柬,慢慢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甘望星一定会去的。
胧门关系是真的很好,即使下岛已近十年,仍然亲如一家,时不时地聚餐、合体营业,团综都录了两季。
胧门大女儿的婚礼,甘望星这个小儿子是一定要出席的。
也就是说,他们会不会再相见,决定权全在刘宇。
去不去呢?
刘宇一直是从微博上知道甘望星的近况,知道他下岛以后接了很多不错的资源,接了几部戏录了几档综艺,慢慢积累了不少人气,结了婚,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的生活幸福又美满。
所以,还有见面的必要吗?
刘宇自嘲地笑了笑,点开微信里胡烨韬的对话框打字:十号那天我可能有工作……
消息刚一发出去,刘宇就忙着想撤回,结果胡烨韬反应比他还快,立刻就回复了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包。
真的不去吗?
刘宇攥着玻璃杯的指节泛白。
真的不想吗?
真的不想再看他一眼吗?
玻璃杯“啪”的一声,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片,有的飞溅到刘宇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刘宇却置若无睹,只忙着慌张地在输入框里敲下:不过我尽量赶去。
直到看见胡烨韬回复的一个“好”,刘宇才松下一口气,转头看见玻璃窗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所以果然,还是想见他。
2
婚礼当天刘宇乘着宾客专用的小游艇到了海花岛。
真的是十年过去了啊。刘宇走在沙滩上,漫不经心地想。
就像一场梦一样,他们从这里出发,又在这里相聚。
有的人在这里相遇,也在这里相爱。
有的人在这里分别,又要在这里重逢。
刘宇在用香槟玫瑰装饰的月亮门登记了宾客的名字,留下一个厚厚的红包。
婚礼是胡烨韬奥斯卡两个人碰着头策划的,一切都是他们喜欢的风格。沙滩上的红毯,华丽的花车,精致的香槟塔和翻糖蛋糕,还有停在不远处码头的游轮,一切都在昭示着这对新人的爱意是多么热烈又温柔。
远远地看见离主席最近的几桌已经坐了营里的熟面孔,刘宇猜想着自己的位置应该也被安排在那边。
果然,已经有不少老朋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天。刘宇打了声招呼,见座位没有特别标示姓名牌,就随便挑了一个稍边缘的位置坐下。
于是就有几个人凑上来,说好久不见,问他的近况。
成团的两年里刘宇的行程满满当当,团解散后又马不停蹄地进剧组录综艺,再后来他自己创立了一个中国舞团,近两年带着满世界巡演。
这些都是公开的行程,刘宇也就一一说了,邵明明凑上来,揽着刘宇的肩,“你的工作大家看看微博就都知道啦,我们是想听听你自己,你的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越说声音越小。
刘宇不在意地笑笑,“我还好啊,演出结束了最近不是很忙,明年年初舞团纳新,又能见到不少新人。”
身边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都很默契地不再言语。
刘宇安静地坐了一会,看见井胧拉着张欣尧从旁边的房车里出来,“哎呀你哭啥呢,咱闺女大喜的日子你乐呵的行不?”
“哎我就是……”张欣尧抹了一把眼泪。
“行了行了,咱星星结婚你可都没哭啊,韬韬跟奥斯卡等来合法可不容易,高兴的事,别哭了啊。”井胧给他递了张纸。
“是……”张欣尧擦擦眼睛,“是不容易,就是太为他俩高兴了。”
“你羡慕咱俩回头也能整一个。”井胧拍拍他的肩,“走了走了,一会还司仪呢,词可别忘了。”
刘宇仍然安静地坐着。
同婚合法,多么遥远的一个词,却真的在今年春天吹遍了大地。
胡烨韬和奥斯卡谈了十年的恋爱,终于在这一天变成了合法的婚姻。
坚贞不渝的爱情总是让人羡慕,刘宇呆呆地坐着出神。
薛八一察觉到不对劲,和吴海一左一右地靠过来,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对着刘宇泛红的眼眶叹了口气。
同在一座岛,谁还不知道当年刘宇和甘望星的故事呢。
3
整个营都知道刘宇喜欢个高的大帅哥。
整个营都知道甘望星想娶个漂亮老婆。
可是当甘望星俯身亲吻刘宇的时候,没有人知道。
他们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亲近,熟悉却不逾矩,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人见过他们深夜躲在角落里交换亲吻,没人见过他们衣袖下交握的十指,没人见过镜头后他温柔的眼神和他熠熠生辉的面庞。
少年人的悸动像野火,春风一吹就连了天。
也只有两人的三五亲密好友,能在他们玩滑板剥栗子吹海风摘椰子的时候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暧昧。
后来大家都心照不宣。一对隐秘的恋人已足够辛苦,旁人唯有祝福。
他们本该像每一对平凡的恋人一样相爱。
每一个知情者也都以为他们会一直相爱。
直到成团夜的后台,甘望星把哭成一团的刘宇抱在怀里。
他们谁都没说话,沉默生硬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直到帮刘宇擦干净眼泪目送他去备采,甘望星张开手,似乎亲眼看见掌心里爱人的余温渐渐消散。
他们之间已经不可避免地渐行渐远。
然后两个人忙得到处飞,一个月也难见一面,偶尔的相聚大多是匆匆一眼。工作间隙聊一聊天,几句话也难说的上。
他们的生活是相交线,短暂的相交,长久的分离。挤出时间见面已经很不容易,还要谨防私生和狗仔。
爱豆不能谈恋爱,事业上升期的小明星也不能,两个同性更不能。
他们仍然相爱,但所爱隔山海。
于是在八月的尾巴,一个吹着燥热晚风的夏夜,刘宇听见自己说:
“甘望星,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彼时两个人正牵着手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热风轻轻拍打着小腿,像海花岛沙滩上的浪。他们从一盏路灯走向另一盏路灯,好像从一个月亮走到另一个月亮。
甘望星停下脚步,什么都没说,刘宇知道他都懂。
坚持下去的日子太难了,明明只是在相爱,却要像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躲躲藏藏。他们有各自的事业,实在无法在繁忙的奔波里找到一个隐秘的出口。
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对此刻的他们来说。
沉默半晌,甘望星哑着声音开口:“我能再抱你一下吗?”
“不能。”刘宇认真地摇头,“我会舍不得。”
“那好吧。”甘望星温柔地笑,一如往常。
“回去吧,我看着你。”
刘宇点头,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没有回头。
直到小小的身影模糊在视线里,甘望星看见他止不住颤抖的肩膀。
不要哭啊,我不能再抱你了。
就让我最后一次看着你,目送你去没有我的远大前程。
4
席间宾客渐渐多起来,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在这些嘈杂里,刘宇突兀地听见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晚喽。”
刘宇猛地回过头去。
就这么巧,隔着七八张桌子几十号人,越过人群对上的就是他的目光。
甘望星站在花团锦簇的月亮门下,一手抱着个小姑娘,一手提着个女士背包,身边是他太太,正笑着放下一个红包。
那么短的一瞬间,刘宇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看见了自己。
可是一瞬也好长,长得他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甘望星眸光一闪,俯身把怀里的小姑娘放在地上,又把包递给太太,自己则朝着井胧和张欣尧的方向走去。
小姑娘一下地就咯咯笑着乱跑,跑来跑去就跑到了刘宇身边,“妈妈妈妈,我们坐这里!”
刘宇左手边的三个位置刚巧是空着的。
刘宇知道甘望星的太太,叫姜宛,也是个演员,六年前和甘望星因戏生情,于是结了婚,生了女儿。
姜宛跟着小姑娘走过来,有些抱歉地朝刘宇笑笑,“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刘宇也微笑,起身替母女俩拉椅子。
“妈妈,我能去玩吗?”小姑娘拖着甜甜糯糯的声音撒娇。
“可以,但是要有礼貌,不要乱碰东西。”姜宛摸摸小姑娘的头,小姑娘脆生生地答应,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小姑娘跑出去两步,姜宛又加了一句嘱咐,“霖霖不要去闹爸爸,爸爸在和他的朋友们说话。”
刘宇有点新奇地看着小姑娘跑远,头顶的两个小辫子一晃一晃。甘望星夫妻俩把孩子保护得很好,连名字也不曾公开过。
“真可爱啊。她叫霖霖吗?是哪个字?”鬼使神差地,刘宇主动搭了话。
“是雨字头加两个木,甘霖的霖。”大概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喜欢听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姜宛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真的很漂亮,刘宇想,甘望星真的娶到漂亮老婆了。
“小名叫霖霖啊,那大名就叫甘霖吗?”
“嗯,大名就叫甘霖,但是小名不是。”姜宛朝远处瞥了一眼,如果刘宇顺着目光看去,能看见和胧门众人聚在一起大笑的甘望星。“小名是她爸爸取的,叫思雨。她出生之前一个月都没下雨,刚好出生那天下了雨,大名小名都是这样来的。”
谈起孩子,父母的话总是格外多些,“她爸爸本来想把思雨当大名的,是我们没同意,后来觉得当小名也拗口,就叫她霖霖。也就她爸爸常惦记,动不动还连着姓叫甘思雨……”
姜宛后面说什么,刘宇没听见。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荒谬的可能性。
他在喊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想起别的什么人吗?
不要,刘宇在心里默念,不要。
5
婚礼快开始了,井胧已经站到台上提醒宾客入座,刘宇远远地看着甘望星一把抱起拉着他衣角撒娇的小女儿,朝这边走过来。
刘宇有点恍惚,真的十年没见了吗?
他看起来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更沉稳些,真的像是一个父亲了。
从前那个傻里傻气的快乐小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只剩下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像一把收进鞘内的锋利的刀。
熟悉又陌生。
可是刘宇甚至还能记起他第一次亲吻自己时汗湿的手和紧张得不停颤抖的睫毛。
不行,不能再想。
恍神间,甘望星已经走过来,把小姑娘安置在椅子上,犹豫着侧过脸。
刘宇知道甘望星在看他。
可是他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短暂的沉默却漫长得像走过了十年光阴,直到两人艰难地互相点头致意。
然后甘望星坐下来,和刘宇之间隔着他的妻女。
原来曾经最亲密无间的爱人也会走到只余点头之交这一步。
刘宇安静地托着腮,看胡烨韬捧着花束一步步走向奥斯卡,他们周围鲜花环绕,掌声雷动。
刘宇突然后悔来这了。
明明现在一切都好,他事业有成,他家庭幸福,一切都是当初的他们希望的样子。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如果再坚持一下呢?如果没有分开呢?
是不是世界上就会多一对被盛大的祝福簇拥的爱人?
可是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做到用十年的时间去等一个渺茫的未来呢?
胡烨韬和奥斯卡做到了,代价是他们不得不退到圈子的边缘,努力地活成透明人,才免受过多的指摘。
我刘宇是事业批,不可以这样做,他倔强地想。
但是他仍然悲哀地意识到,功成名就的刘宇正躲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孤独又酸楚地羡慕着一对籍籍无名的恋人。
奥斯卡从花童手中接过戒指,单膝下跪。刘宇不忍再看,红着眼睛别过头去,却恰好看到甘望星家的小姑娘正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
刘宇歪头:?
小姑娘从椅子上溜下来,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服要跟他说悄悄话。
刘宇就俯下身去,在台上人亲吻、台下人欢呼的间隙,听见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告诉他:
“叔叔,我认识你,我爸爸给我看过很多你跳舞的视频。”
刘宇的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一秒。
但他仍然保持着舞蹈演员良好的表情管理,抬手轻轻地摸摸小姑娘柔软的发顶,“为什么要看叔叔跳舞的视频呀?”
“幼儿园表演节目,要跳舞,老师没有选我,我不高兴,爸爸就给我看视频。他说,如果思雨像叔叔跳舞这样好,就也可以上台表演了。”
小姑娘伶牙俐齿的,不像她爸爸。刘宇晃着神胡思乱想。
“那你看过叔叔的哪些舞蹈呀?”
小姑娘立刻精神起来,掰着白嫩嫩的十根手指头一个一个念着名字,手指头不够用了就拿小裙子上的小花计数。从创的舞台到不久前的新作,十年间刘宇的舞台,小姑娘一个都没落下。
耳边突然炸响一阵欢呼,吵吵嚷嚷的,是新人在浇香槟塔。
“哎,甘思……霖霖回来坐好,不要去打扰叔叔。”甘望星急急地喊了一声。
刘宇赶快摸摸小姑娘的头,“没有呀,霖霖很乖的,她刚才说认识我呢,我好开心呀。”
娇娇软软的语气,和从前如出一辙。
“甘望星,你要不要亲亲我呀?”
甘望星的手轻轻一抖。
小姑娘哒哒哒跑回去乖乖坐好,姜宛给她掖好餐巾,转过头对着刘宇一笑,“我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
刘宇突然意识到这个温柔又和气的女人可能什么都知道。
很久以前祝英台对梁山伯说自己年年在庙会上扮观音,梁山伯说那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很久以后甘望星给女儿取名叫思雨,却无论如何不敢当着刘宇的面叫出甘思雨这个全名。
你说他心里一清二白,谁信呢?
6
新人挨桌敬了酒,老朋友勾肩搭背地叙过旧,婚礼差不多就算完了。
天色不早,奥斯卡正极力劝说大家留在岛上过夜:
“岛上好啊,有游艇,能兜风,晚上还能在沙滩上篝火晚会,你们什么水平我可都知道啊,今天晚上这就是创2031。”
“那场馆我租下来了,今晚打个大通铺,就像当年那样。”
回忆杀真的很动人,大家纷纷表示可以留宿一晚。
刘宇站在人群的边缘,旁观人声鼎沸,一如当年的海滩破冰游戏。
那时候风有点冷,他一个人站着,把半张脸缩进围巾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一轮游了呀。
然后有个穿驼色大衣的傻大个突然冒出来,说你多大,我多大,哎咱俩差不多大,那一起玩吧。
于是他平生第一次,小心翼翼地从羽绒服袖子里伸了两根手指出来,捏住了一个驼色的衣袖。
后面的故事真的乏善可陈,他懒得回忆,也不愿回忆。
都过去了不是吗。
刘宇趁乱拉过胡烨韬,“我明天有通告,今天真的没办法留下,太抱歉了。”
其实通告是后天,但是谁知道呢。
胡烨韬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句路上小心就被奥斯卡拉回去,“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刘宇忍不住笑出来。
“祝你们幸福!”他大声喊了一遍,又在心里默念一遍。
祝你们幸福。
真的,一定要幸福啊。
刘宇转身,姜宛牵着霖霖站在他身后。
刘宇犹豫着,像少年时代被老师窥破了没写作业的窘迫,“抱歉……”
“不。”姜宛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他忘得一干二净,那才是可怕的。如果他这么轻易地就能忘记一个人,那他也可以轻易地放弃我。我知道他没有忘记,但我也知道他全放下了。他是一个很好的爱人,也是一个很好的爸爸,我希望你放心,而不是愧疚。”
刘宇说不出话来,只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也祝你们幸福。”
再起身,他看见姜宛的眼里也有泪光。
“叔叔再见!”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喊。
“再见。”刘宇冲她摆手。
再见。
不会再见了。
刘宇坐在返程的游艇上,风吹得船上的小红旗猎猎作响。
其实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们现在的样子,正是那个吹着燥热晚风的夜色里,他们所期待的。
没有彼此的未来仍然是光明的未来,只是偶尔还会遗憾为什么我的故事里再也没有了你。
再来一次的话,会做什么选择呢?
他不知道。
今晚的风好大,刘宇想,不然怎么会把他的眼眶都吹红了。
已经见过他的生活美满,不再有遗憾了。
就把残存的爱意埋葬在晚风里。
路过的候鸟会听到。
7
如果光已忘了要将前方照亮,你会握着我的手吗?
如果路会通往不知名的地方,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可是没有如果。
End.